古时候,松花江北,少陵河西的龟山下,曾经居住过一个十分强大的女真部落。这个部落自称泥庞古人,每逢祭天祭祖的时候,他们都要虔诚地祭祀龟山,歌唱神龟勃极烈老玛法的赫赫功德。
很早很早以前,这个部落有一个叫泥庞古的老勃极烈。他一顿饭能吃两头牛,能喝十缸酒;他一箭能射穿两只虎,一刀能劈死三只熊。泥庞古老勃极烈领着部落的人,不知杀死多少猛禽恶兽,走过多少高山险滩,越过多少大河激流,才找到这块依山傍水、草绿花香的好地方落下脚。
几十年过去了,部落人丁后兴旺,牲畜繁多,人们的日子像山洼里盛开的大百合,越过越红火。
谁也记不得从哪一天开始,泥庞古老勃极烈真的老了。他那扎克丹一样笔直、狮子一样壮实的身子,弯曲得像河沟里的虾米;他那寒星一样明亮、海东青一样锐利的眼睛,也蒙上了一层昏暗的白翳;他那狼一样尖利的牙齿,连山跳子的肉也咬不动了;他那豹子一样灵巧的手,连打马的鞭子也攥不住了。人们渐渐地忘记了这个衰弱垂死的老人,另选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勃极烈。
那时侯的人们,还不知道应该怎样尊敬老人。泥庞古像一只孤独的老熊,悄悄地蹲在自己的仓子里等死。
就在人们载歌载舞,为新勃极烈中选而开怀畅饮的时候,平地一声炸雷,洪水从天而降,很快就淹没了大半个部落。新勃极烈领着人们逃到了附近的山上,哭声在山上聚结成了一团团阴沉的乌云。
咆哮的洪水吞噬了房屋、牲畜,淹没了草原,年轻的勃极烈束手无策,心如刀割。部落毁了,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呢?他一咬牙,纵身跳进了滔滔洪水之中。人们的哭声更高了,不少妇女抱着孩子,也跟着年轻的勃极烈往河里跳。
忽然,奇迹发生了!大水像是遇到了一堵墙,浪峰呜呜地低吼着、挣扎着,向山壁猛撞了几下,停住了。水退了,退得那样快,简直令人不敢相信。年轻的勃极烈在水里睁开眼睛,看见水边一块空地上,伏着一个身体瘦弱的老人。他团一团,蓬着茅草般的满头白发,正趴在水边大口大口地喝水。每喝一口,老人的身子就长大一点。很快,老人的身子就长得像一座小山了。水越退越远,老人拼命伸长脖子向前爬着吸水,可他的身子太重了,怎也不能再移动半步。他“呼呼”地喘着粗气,发出了痛苦的叫声:“阿布凯恩都里啊,让我喝干洪水,救出我的儿孙吧!”
“是泥庞古玛法!”年轻的勃极烈和部落里的人一起惊叫起来。
阿布凯恩都里听见了泥庞古玛法的叫声,让大水退了。人们回到了自己的家园,这才发现,泥庞古玛法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石龟。
人们扑倒在石龟脚边,哭着叫唤“泥庞古玛法”的名字。老玛法的心碎了,他多想最后看孩子们一眼啊!他猛地一使劲,想转过头来再答应一声,没成想,早已变成石头的脖子却一下子扭断了,肚子里的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,不一会就流成了一条大河,这条河就是今天人们看见的少陵河。
泥庞古老玛法死了,他化成的龟山,世世代代保佑着子孙们的平安;龟山上的土能治病救人,龟山里流出的水灌溉着肥沃的田野草原。人们从年轻的勃极烈那一代起,学会了应该怎样尊敬老人。他们尊敬地称龟山为神龟勃极烈,这个部落也就叫做泥庞古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