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全国政协十一届五次会议教育界别联组会7日上午的会议上,当主持人宣布将进入袁贵仁部长发言环节时,复旦大学教授葛剑雄突然起立喊道:“我要求教育部对 2012年考研泄题事件作出答复,并向全体考生道歉。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一次,怎样弥补考生的损失,究竟在教育部考试中心内部存不存在腐败犯罪行为?”
根据全国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卲秉仁先生同日“泄露”的信息,在党政部门领导列席政协小组会议时,不少委员发言时通常的开场白是言必称“尊敬 的”――尊敬的某某领导,然后是一番“冠冕堂皇的话”。葛先生作为一名高校工作者,不称“尊敬的部长先生”倒也罢了,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让教育部门的 最高长官“道歉”,诚可谓胆子不小。
不过,我们实在应该为这种“冒犯”送上一份敬意与掌声。从道理上讲,代表委员参政议政,代表 着社会各阶层的利益,敢于说话,敢于和领导“拍桌子”,是对职位和职责的最大敬畏,也是相信你可以解决问题;有些代表委员噤若寒蝉,“自废武功”,表面上 对领导尊敬来尊敬去,却不深入地探讨问题,其实也是对领导的最大糊弄。从现实来看,葛剑雄的“责难”也让始终沉默的袁贵仁部长有了发言阐述立场与观点的机 会,袁部长得以向大家解释,“查出的教育部门人员一律负法律责任,涉及领导的一切按法律办事,同时现已抓紧考试立法”,这显然是一个良性互动的过程,也得 到了葛剑雄的认同。
代表委员怎么开会,以什么样的心态说话,不仅是会风、话风的问题,更是作风的问题。钟南山代表此前曾批评说, “有时候开会,前面8分钟是在歌功颂德,对报告歌功颂德,对自己歌功颂德,剩下的没有时间了。”这种歌颂,这种“尊敬”,显然是对所有人的糊弄――糊弄自 己的使命,糊弄领导,也糊弄民众。人民选代表委员进京,显然不是为了代表全民向领导们表达敬意去的,转型期的中国仍有很多问题,只有各个层面的代表都能畅 所欲言,不同诉求说出来,各种矛盾摆出来,诉求才能被关照,矛盾才能被解决;中央部委领导也非常需要这种与民意代表“无障碍沟通”的机会,如果坐在会场上 不敢说话,互动交流的过程又怎么启动?
无独有偶。广东团在3月6日的会议中讨论改善会风的问题时,汪洋也对挨个介绍领导一个个起 来鞠躬、开会前带头要求鼓掌的现象等行为加以批评。可见,表面上的和气、尊敬,已经非常“招人烦”;敢说话、敢表达,敢争取一切机会代表民众呐喊,已经是 大家的共识。它是对代表委员称谓的尊敬,是对背后选民诉求的尊敬,也因此成为对当事领导的最大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