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首先要確定,什麼是平淡,什麼是枯槁,文字的所指是可以浮動的,假使不能就這兩個問題達成共識,那麼無論怎麼辯,也不過是各說各話而已。我們很多時候對某個評價感到奇怪,不解,那就是因為我們與評論家的用詞習慣沒有達成一致,並不是在一個層面對話。詞語的界限在哪裡,這並不是由我們讀者所決定的,明白了這一點就可以在閱讀的時候避免很多無謂的疑惑了。比如說“人民”,在古文裏是什麼意思,在憲法裏什麼意思,在小說裏又是什麼意思。評論只代表了評論家的感受,讀者首先應該去理解他說的到底是什麼,因為必定會有一個東西導致了那樣的評論,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東西,至於評論到底是公正的、偏頗的、或是礙於世俗的,我們要去駁斥他還是順著他說,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本來是想好好說說聖俞詩的平淡的,不過我對於聖俞詩實在是不太熟悉,網上他的編年集子實在難找,加之最近實在比較忙,所以要從早年說到晚年的詩風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就簡單說一下平淡這個評價。歐陽文忠公《聖俞墓誌》“其初喜為清麗閑肆,久則涵演深遠,間亦啄刻以出怪巧。”所謂的平淡、枯槁,這都是針對後期來說的,大多是“啄刻以出怪巧”的那部分,而不是早期的宴飲唱和或者遊覽感想,也就是人們對梅圣俞力求變的那部分詩的評價產生了兩級分化。